前幾天幫朋友跑銀行貸款，櫃檯小姐一句「麻煩提供近三個月收入證明」讓他瞬間卡關。我看著他翻遍手機雲端硬碟的慌亂模樣，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被要求交收入證明時，也是站在郵局櫃台前滿頭問號——公司薪轉存摺影本不行嗎？勞保明細可以替代嗎？原來這些都不算正式文件。這張薄薄的紙，竟卡住多少人的資金周轉和人生規劃。

真正有效的收入證明書，必須有公司大小章和負責人簽章，就像公文對待。我陪他回公司找人資，才發現連行政小妹都搞不清流程：「離職同事的章放哪個抽屜啊？」、「經理簽名要用藍筆還黑筆？」。折騰兩小時蓋錯三次章，最荒謬的是最終版本竟把新台幣符號「NT$」寫成「NTD」，銀行照樣退件。原來魔鬼藏在我們以為的「常識」裡。

後來幫創業的朋友處理時學聰明了。自由工作者要申請，直接帶存摺封面影本和最近半年內頁去國稅局。承辦員抽走兩張百元鈔（規費新台幣100元），五分鐘後機器吐出的證明書竟列著每月收入區間，比公司開立的還詳細。稅籍資料原來比雇主誠實，這倒很台灣。

最近幫嫁來台灣的越南姊姊辦購屋貸款，發現新住民更吃虧。她拿出越南公司證明文件，銀行要求駐台辦事處驗證，公證費就噴了三千多。後來找到變通方法：帶她到農會信用部，用連續六個月現金存款紀錄佐證擺攤收入，搭配國稅局開的繳稅證明，竟比跨海認證文件更管用。原來在台灣，現金流的軌跡比官方印章更有說服力。

上個月公司年輕同事被租屋房東刁難，要求年收入達房租120倍的證明。他月薪四萬但剛換工作，前公司不肯補開證明。我教他用勞保異動明細搭配現職薪資條，再附上扣繳憑單影本，三張紙釘成一份「強化版組合包」。房東看到去年總收入數字就閉嘴了。在證明貧瘠的季節裡，與其等別人施捨印章，不如自己拼湊陽光。

昨天經過區公所，看見布告欄貼著「低收入戶證明申請須知」。突然驚覺這社會用各種印章將人分門別類：所得清單決定你能借多少錢、扣繳憑單影響房東要不要租你、甚至存款餘額左右醫院願不願收診。我們跑流程蓋章的同時，某種程度也在替自己的生存權背書。那張A4紙的重量，遠超過它的克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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