搬進一樓老宅那年,窗外的玉蘭樹斜斜探進陽台,我以為撿到寶。直到雨季來臨,才發現牆角總凝著散不去的濕氣,夜半高跟鞋聲從窗外喀噠劃過,才驚覺一樓風水是門學問。
住過三處一樓的經驗告訴我,最忌諱「陰陽失衡」。當樓距太近,光線被高樓吞沒,屋內終年泛青苔味,連養的綠蘿都垂頭喪氣。這種「暗室效應」最傷精氣神,有位老師傅指著我家鞋櫃說:「你看霉斑長得像地圖,人住久連方向感都會迷路。」
真正讓我頭痛的是「穿堂煞」。前門對後窗的格局,風像趕時間的上班族橫衝直撞。原本以為通風好,結果錢包留不住鈔票,文件總被吹得滿地飛。最玄的是有次關窗遲了兩秒,茶几上的發票精準捲進排水孔——這哪是風,根本是小偷。
後來學乖了,用「軟隔斷」破局。藤編屏風斜角擺在過道,既讓氣流走S型曲線,又不會擋住難得的陽光。有回中醫師朋友來訪,突然笑說:「你這招妙啊,風慢下來,連人心跳都穩了。」
至於「地氣潮侵」,我與水泥地博弈三年才悟出門道。當初聽信裝修師傅鋪大理石,雨季時地板冒汗像哭臉。直到敲掉改鋪松木架高地板,底下撒層硃砂拌粗鹽,某天發現除濕機水盒竟空了三分之二。植物更是風水探測儀,當琴葉榕冒出新芽,我知道地氣終於接上陽氣。
最易忽略的是「動靜交沖」。窗外人行道與客廳僅隔一扇窗,氣場碎得像摔裂的鏡子。試過掛水晶簾效果有限,最後在窗台養起帶刺的仙人掌。說也神奇,自從那排墨綠小衛士站崗,夜歸醉漢的喧嘩聲竟自動繞道,植物屏障比任何符咒都靈驗。
風水終究是與環境對話的藝術。有年颱風淹水,鄰居家財物泡湯,我家因事先在門檻埋了五帝錢(其實是心理暗示),提前堆沙包擋住玄關。事後悟出真理:所謂化解,是預見問題的智慧,比擺什麼法器都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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