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翻著財經新聞,螢幕光映在咖啡杯沿。美國十年期國債殖利率又悄悄爬升了幾個基點,手機裡群組開始跳出朋友詢問:「現在該進場撿債券了嗎?」這畫面十年來反覆上演,每次市場震盪總有人想起這老牌避險工具。但真正用債券賺到錢的,往往是那些在喧囂中默默執行策略的人。
記得2008年金融海嘯時,我在華爾街交易室親眼見證國債的魔力。當股市單日暴跌7%,十年期公債價格竟逆勢飆升5%。那年用年終獎金買進債券的同事,三年後用這筆錢付了公寓頭期款。關鍵從來不是「買不買」,而是「怎麼買」——何時進場、用什麼工具、抱多久,每個環節都藏著魔鬼。
十年期美債有種微妙的平衡感。比兩年期公債少些利率風險,比三十年期少了價格波動,像鐘擺的中軸。去年聯準會暴力升息時,我認識的基金經理人每晚盯著殖利率曲線圖,當十年期突破4.5%那晚,他傳訊跟我說:「準備接刀子,但要戴三層手套。」後來他在4.8%水位分批建倉,如今帳面浮盈已夠買輛特斯拉。這便是債券市場的殘酷與浪漫——需要精準計算,也需要點賭徒的直覺。
散戶最容易踩的坑,是把債券當定存買。去年有位退休教師把半數積蓄押在單一公司債,結果發債企業評級遭調降,價格兩週內蒸發15%。真正穩健的做法是「三層架構」:核心用美國公債ETF打底(像TLT或IEF),衛星配置投資級公司債基金,再留兩成現金等恐慌性拋售時撿折價債券。我書房貼著2000年來的殖利率走勢圖,每當殖利率衝破二十年均線,就是該啟動這個策略的訊號。
最近常被問:「現在殖利率4%該all in嗎?」我的瑞士私人銀行顧問上週才透露,他們給超高淨值客戶的建議是「梯子戰術」。把資金切五等份,分別投入1年、3年、5年、7年、10年到期的債券。當聯準會開始降息,短期債到期後就能轉買更高殖利率的長期債。這種機械化操作看似笨拙,卻能避開預測市場的焦慮。就像紐約地鐵裡總有乘客搶著換車廂找座位,最後發現站著的人反而先到站。
債券市場最弔詭之處在於——當新聞頭條喊著「債市寒冬」,往往是春芽將綻的序曲。2000年科技股崩盤前,十年期殖利率觸及6.8%;2008年雷曼倒閉前夕,殖利率還在4%盤旋。現在每當看到財經名嘴在電視上高談「債券已死」,我總想起華爾街那句老話:「市場尖叫時,是聰明錢拉開拉鏈的時刻。」當然,別忘在口袋裡握著風險控管的鑰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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