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開著車窗讓太平洋的風灌進領口時，我就知道這趟加州一號公路自駕會刻進骨子裡。方向盤黏著海鹽，副駕堆滿地圖和零食袋，後視鏡框著懸崖與浪花——這才是活著的感覺。

從蒙特雷老漁人碼頭啟程，別急著踩油門。十七英里灣像被上帝揉碎的藍寶石，柏樹根爪般扒著礁岩。記得在孤柏樹前熄火十分鐘，看潮水在礁石孔洞裡吞吐白沫，像大地在呼吸。當地人悄悄說：黃昏時分停車場收費員下班後，這裡就是免費的秘境。

大蘇爾段方向盤最沉重。每轉個彎都得和本能搏鬥——右腳想剎車拍景，雙手卻貪婪地握緊彎道。比克斯比大橋鋼骨劃破雲層的瞬間，記得把車甩進崖邊缺口。徒步五分鐘鑽進桉樹林，懸崖背面藏著彩虹瀑布：春冬季節雨水豐沛時，一道銀練直接砸進太平洋。

赫斯特城堡遠看像浮在雲端的積木城。別急著掏28美金門票，先繞到聖西蒙海灘。沙灘盡頭柵欄缺口有條牧羊人踏出的小徑，半山腰能拍到古堡全景。當斑馬群在夕陽下啃食草坪時，你會感謝這筆錢省得多麼值當。

索爾萬丹麥村風車轉得悠閒，但物價轉得更瘋。麵包店裡6美金的肉桂卷，開車十分鐘到布埃頓鎮加油站，同款只要半價。夜宿別盯著海景房，試試聖塔芭芭拉大學旁的民宿閣樓。學生返鄉季空房多，房東老太常塞給你自家檸檬樹的果實，比連鎖酒店多出人情味。

油箱焦慮症患者記住兩條：戈萊塔Shell油站比莫羅灣每加侖便宜0.8刀；卡梅爾山谷有家家庭農場，買十顆蘋果免費充電半小時。最後駛入聖莫尼卡碼頭時，霓虹摩天輪下總停著餐車。點份古巴三明治配酸橙汁，把零錢塞進街頭藝人的薩克斯風盒——這枚硬幣的叮噹聲，會是整段旅途最清脆的句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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