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把玻璃窗打成磨砂效果,銅鑼灣避風塘的遊艇只剩模糊輪廓。推開 Café Too 厚重的木門,暖黃燈光裹著烤龍蝦的焦香撲過來——這才是週五晚上該有的樣子。作為在港島金融圈打滾十年的老油條,吃遍五星級酒店自助餐是基本修養,但香格里拉這家,總能讓人掏出信用卡時少痛一點。
取餐區像個小型聯合國峰會,但別被琳瑯滿目唬住。穿過冒著乾冰的日料檯直奔海鮮陣地,法國生蠔殼上還沾著布列塔尼的海腥氣,主廚老陳見我盯著開蠔刀,眨眨眼遞來顆愛爾蘭麵包蟹:「剛空運到,蟹膏滿到要地震。」隔壁澳洲龍蝦對半剖開,蝦腦混著蒜蓉奶油汁,在鐵板上滋滋跳著探戈。
真正懂行的會繞到明爐檔暗角。戴白帽的印度師傅見熟客走近,從櫃底抽出藏著的瑪撒拉羊架,香料混著焦化肉香竄進鼻腔。「按您上回說的,多加了半勺喀什米爾辣椒粉。」羊油滴在炭火升起的青煙裡,比維港夜景更撩人。
金融狗的職業病讓我算過筆帳:單是消滅兩打吉拉多生蠔加半隻龍蝦,市價已超餐費。更別提那些隱藏菜單——跟甜品師混熟後,她會從冷凍庫端出用臺灣愛文芒果做的舒芙蕾,表層焦糖脆殼敲開的瞬間,流心像熔岩般湧出來。
落地窗外突然亮起霓虹,幻彩詠香江的光束掃過餐桌。叉尖戳破63度溫泉蛋,蛋黃裹著西班牙黑毛豬火腿在舌尖化開。這刻突然理解為什麼中環大佬們談幾個億的生意,偏要約在這片刀叉碰撞聲裡。
結帳時摸出匯豐白金卡,經理會意地壓低聲音:「下季新推的阿拉斯加帝王蟹腿,週二會員日能七折加贈氣泡酒。」轉身時瞥見帳單背面的訂位代碼——這是吃客們心照不宣的通關密語,比股票代號更值得背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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