倫敦西區那棟爬滿常春藤的老宅裡，清晨六點的空氣總帶著點涼意。大衛·碧咸會輕手輕腳溜進廚房，不是為了晨練，而是替四個孩子準備上學的便當。這畫面若被二十年前米蘭訓練場上那些迷戀他自由球的球迷看見，大概會揉揉眼睛。誰能想到，當年那個用右腳劃出驚世弧線的足球金童，如今最熟練的「射門」動作，是把切好的三明治精準投進午餐盒？

他和維多利亞的愛情故事，早被媒體鍍上一層童話金粉。但剝開球星與歌壇天后的華麗外殼，這對夫妻在倫敦家中的日常，更像兩艘並肩穿越風浪的船。維多利亞曾對我聊起某個尋常週三：她頂著時裝週通宵的浮腫眼皮衝回家，發現大衛正笨手笨腳幫女兒小七綁芭蕾舞裙的緞帶，那雙價值數億英鎊的「黃金右腳」被粉色絲帶纏得狼狽不堪。「他額頭冒汗的樣子，」維多利亞嘴角有壓不住的笑紋，「比捧起英超獎盃時可愛十倍。」

育兒戰場沒有明星光環。布魯克林青少年期沉迷社交媒體時，碧咸家爆發過激烈衝突。「我直接沒收他手機，」維多利亞的語氣仍帶著設計師的鋒利，「大衛卻半夜溜進兒子房間塞回手機，留紙條寫『別讓媽媽發現』。」這種教育理念的拉鋸，最終在廚房流理台前達成和解——孩子犯錯得寫檢討書，但允許用自己賺的零用錢「贖回」被沒收的物品。「與其禁止，不如教他們衡量代價。」大衛聳肩時，頸後當年被小七當畫布的刺青隱約可見。

外界總愛渲染維多利亞的「冰女王」形象，卻少有人見過她為羅密歐的焦慮症蜷在衣帽間掉淚的樣子。那間掛滿高訂禮服的房間，見證過比時裝秀後台更真實的時刻。「羅密歐害怕鎂光燈時，我們就關掉全屋燈光點蠟燭，」維多利亞指尖劃過絲絨衣架，「在黑暗裡吃披薩講鬼故事，直到他笑出聲。」而當克魯茲的樂團在車庫排練吵翻天，大衛的解決方案是加入他們當鼓手，「雖然維多利亞說我打得像在拆房子」。

小七是全家默契的黏合劑。有回大衛帶她看球賽被拍到偷餵薯條，維多利亞的「死亡凝視」登上八卦頭條。「其實當晚我們笑到流淚，」大衛模仿妻子瞇眼的模樣惟妙惟肖，「她氣的是我沒分她吃！」這家人甚至發明「特權卡」制度——完成家務能換取爸爸陪踢球或媽媽陪逛街，小七的卡片畫滿彩虹獨角獸，已累積到能「兌換」全家迪士尼之旅。

他們在漢普郡的農場裡藏著最柔軟的時光。沒有造型師跟拍，大衛穿沾泥的雨靴檢查蜂箱，維多利亞裹著舊毛衣摘蘋果。孩子們用賣蜂蜜的錢添購新足球，維多利亞烤焦的蘋果派照例由大衛面不改色吃完。「鎂光燈熄滅後，」維多利亞望著遠處追羊駝的小七輕聲說，「我們不過是想給孩子們一片能滾髒裙子的草地。」

去年結婚紀念日，大衛送的不再是鑽戒，而是把後院網球場改建成親子足球場。當小七射門撞倒龍門柱，全家笑倒在人工草皮上。夕陽把四個孩子奔跑的影子拉得很長，維多利亞忽然靠在我耳邊說：「知道嗎？比起當年他單膝跪地遞來的鴿子蛋，此刻他鬢角的白髮更讓我心跳加速。」二十五年婚姻教會他們，愛情最美的弧線不在綠茵場的香蕉球，而在日復一日接住彼此墜落的瞬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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