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翻到哈尼克孜早年練舞的舊影片,穿著磨損的舞鞋在排練廳旋轉,突然覺得該寫點什麼。這些年圍繞她的話題太多,真真假假混在一起,反而讓人看不清那個從烏魯木齊走出來的維族姑娘本來的樣子。
1996年出生在烏魯木齊,哈尼克孜的童年記憶裡沒有迪士尼公主,只有舞蹈教室把杆上自己小小的倒影。新疆藝術劇院附屬中等藝術學校的門檻,是用無數個清晨五點壓腿的汗珠墊起來的。那裡的訓練像一把鈍刀,緩慢卻深刻地雕刻著舞者的骨骼與意志。老師們不說漂亮話,糾正動作時直接拍打肌肉發力的位置,她膝蓋上的淤青常年疊著新傷。有次練《賽乃姆》連續轉圈摔倒在地,爬起來時嘴唇咬出血,硬是笑著把動作連貫做完——這種近乎殘酷的堅持,成了她往後面對娛樂圈風浪的底氣。
2018年《國風美少年》的敦煌飛天驚艷全網,羽衣飄搖間彷彿千佛洞壁畫復活。但很少人知道,節目組最初嫌她「不夠漢化」,是陳坤拍板定下這個西域面孔。更諷刺的是,爆紅後隨之而來的不是掌聲,而是「曇花一現」的嘲諷。當她因急性闌尾炎退出總決賽時,社交媒體瞬間炸開「被金主拋棄」「得罪高層」的陰謀論。真相?不過是個21歲女孩在後台疼到蜷縮在道具堆裡,救護車呼嘯著開進錄影棚的側門。
考古她早期的微博會發現驚喜。2016年她記錄著在中央民族大學旁聽美學課的筆記:「老師說龜茲壁畫的藍色來自青金石,難怪敦煌的菩薩像總讓我想到家鄉的天空。」字裡行間透著對文化的敬畏。後來在《一舞傾城》跳唐代柘枝舞,她特意跑去西安博物院看陶俑的衣袖褶皺,連指尖的弧度都考究到毫米。這種執著在速食娛樂圈顯得笨拙,卻讓她的舞有種穿越時空的重量。
去年在《花兒與少年》沙漠露營夜,眾人起鬨讓她跳舞。沒有華服沒有燈光,她赤腳踩進冰涼的沙丘,即興跳了段維族婚禮上的「麥西來甫」。月光給她的剪影鑲上銀邊,歌聲驚起遠處的駝鈴。那一刻沒有黑料沒有爭議,只有風沙記得這個姑娘骨子裡帶著天山的雪與綠洲的風。
當我們熱衷於給明星貼標籤時,常常忘記每個名字背後都是複雜的生命軌跡。哈尼克孜的特別不在於完美無瑕,而在於她始終帶著新疆舞者的筋骨——你可以折斷它,但永遠無法讓它彎曲成討好的形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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