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开Green Tea Restaurant的木框玻璃门,瞬间被烘烤玄米混合着新鲜罗勒的香气包裹。角落的陶罐里斜插着几枝山茶花,花瓣边缘微微卷曲,像刚拆封的信笺。落地窗外是苔藓覆盖的日式枯山水,石灯笼在暮色里晕开暖黄光斑,服务生布衣上的靛蓝染料深浅不一,是手工扎染特有的呼吸感。
主厨Mika的故事总在餐盘里流淌。她曾在京都百年料亭修业十年,如今每天破晓出现在城郊有机农场,指甲缝里沾着泥土挑选朝鲜蓟。\”你看这羽衣甘蓝的霜斑,\”她托着菜叶给我看,\”像不像雪夜月光?\”菜单随季节更迭,春末的豌豆浓汤浮着接骨木花泡沫,深秋的菌菇陶锅用松针熏制,连冰块都冻着可食用金盏花。
最妙的是餐茶搭配的仪式感。穿着亚麻围裙的茶艺师会端来黑胡桃木茶盘,九宫格里陈列着当季茶样。啜饮烟熏正山小种时,侍者轻轻放下盛着山核桃烟熏奶酪的粗陶碟:\”茶汤里的松烟香需要油脂来承接。\” 锡兰红茶配黑巧克力慕斯时,他提醒先含化巧克力再饮茶:\”让单宁酸刺破甜腻的瞬间,像雨滴击穿池塘镜面。\”
某次暴雨夜独自前来,意外尝到隐藏菜单——茶渍饭。冷萃玉露茶汤浇在温热的越光米上,铺满用焙茶腌过的三文鱼碎,顶上堆着现磨山葵。米粒吸饱茶汤后依然粒粒分明,鱼肉里的茶香随咀嚼层层绽放。吃着吃着忽然鼻酸,想起祖母用铁壶煮茶泡冷饭的童年清晨。
现代人总把\”有机\”当作营销标签,在这里却是呼吸方式。装甜品的竹筐带着毛刺,抹茶拿铁用糙米纸吸管,连账单都夹在压干的花叶标本里。离店时总收到种子纸名片:\”带春天回家种吧。\” 上周播下的琉璃苣已在窗台发芽,蓝色星形花朵像散落的茶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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